Notes on "L-U-N-Space-Y-N" / 关于作品《L-U-N-Space-Y-U》的三言两语

2017/11/07

 

 

*我的确确实实的语言的边界,才是我的世界的边界,不是那个被许诺的符号化的文化的边界,而是那个一直被打破的、即将到来的边界。

*从古代的《论语》到汉字简化,普通话标准化之后的《论语》,这其中有多少差别发生了?从汉字“论语”到拼音“lun yu”再到学习过英语的我们脑补出来的“L-U-N Y-U”,这中间又有多少差别发生了?

*需要指出的是,我们脑子里的《论语》都是由普通话构成的,但当时写的时候,绝对不是现在的普通话。那么我们能不能说山东话版的《论语》其实比普通话版更正宗?

*古时候有古时候的官话、雅言,和现在的普通话可不一样。所以,我们现在的古诗,古时候根本就不是这个调儿。古人就算穿越了,我们也没法交流的。

*用汉字的主要有四个国家,中国、日本、韩国(南北)和越南。日本把汉字融入到了自己的语言里,有文化的人们会的汉语多一些,年轻一代会的越来越少了;韩国发展出一套自己的语言,但最近几年发现不行,很多古籍还是汉字的,法律也是用汉语写的,于是又开始重视汉语教育;越南就惨了,六十多年前把使用了数千年、与整个民族血脉相关汉字弃之脑后,改成了基于西方罗马字的现代越南语。结果,他们的古籍没几个人看得懂了。

*有过这么一段被人遗忘的汉字废止和改革的历史,鲁迅曾说过:“汉字不灭,中国必亡。”试想一下,如果我们这一代出生在没有汉字的中国,我们的知识,我们的论语还会和现在一样吗?指不定和这个作品的结果一样,都是拼音了。

*来过美国的同学都知道,美国的中餐有很多在中国的中国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食物,比如左宗棠鸡,但是你能简单的说他们就是不正宗的吗?他们还算不算中国文化的一部分呢?正宗这个词在全球化的今天又该如何重新审视其语境?

*知识(的权威)是怎么产生的?回想一下我们的童年与学校生活,是否就是在这种重复的听写中成为我们的一部分了?Education is propaganda.

*想想b站的鬼畜素材系列之虚假广告。那些虚假广告们都喜欢找看起来权威、听起来权威的人。“Duang”的一下,媒体时代的知识就被制造出来了。

*打字的时候真的是煎熬啊。一边是我学过的拼音知识,一边是不断重复着的英语发音。听着听着,脑子里就只剩英文不断的重复了,哪里还管得着是拼音还是英文单词。

*见到的很多艺术家都问我们为什么要用草纸。我说,汉字就是我们的人。纸自然就是我们的世界。

*汉语的很大一部分魅力就在字里,记得有哲学家说过,汉字本身就是抽象艺术了。现在看着打出来的这些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的“语言”,思考我们文化的未来,心中始终难以平静......

*这个项目以我们当下的生命体验为出发点,试图在“全球与本土”的二元对立叙事下,找到一种新的思考角度——不是充斥着政治和意识形态意味的“民族乌托邦”,也不完全是贝尔廷所倡导的“全球艺术(Global Art)”——从而探索重建本土文化和生存经验的可能性。

*从《论语》到《lún yǔ》再到《L-U-N Y-U》,文化的本体在作品中变得愈发暧昧不清,但又同时给作品带来了越来越多的内在张力。正如当下全球视野中普遍发生的文化之间的挪用和虚拟再现一样,作品里的“文本”和“文本的产生方式”同时给中国观众和非中国观众带来了困惑——它的本体究竟是什么?是我们视为权威的“原文”,还是“他者”敲打出的字母组合,还是我们脑中不断在汉语、拼音、英文字母之间进行解码和转译的过程,抑或是向未来开放的那个不断改变的语言能指?

*在探寻“文化边缘”的同时,主体-系统的元叙事设想也再一次失效,文化不再仅仅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潭死水,我们也不再是文本的唯一合法主体。